贾静雯发文悼念陈慧翎

　　新闻周刊丨暑托班不只是“看着孩子写作业” 家长：咋报名？

　　本周，全国各地中小学生迎来了暑假，每年这个时候，大家都要感叹“神兽又出笼了”，家长又要犯难了，这主要是对于一些父母需要上班、家里没人带孩子的家庭而言，一到暑假，就不得不面临孩子的照护难题。对此，教育部早在2021年印发了《关于支持探索开展暑期托管服务的通知》。“暑托”，也从前几年，还是一个大家不熟悉的新事物，到现在被公众熟知，被有需求的家庭选择。

　　各地职能部门也在这期间积极尝试办各式各样的暑托班，从过去只在一二线城市开办，到现在逐步扩展到三四线城市；从过去以便利双职工家庭为主，到现在更多地关注到困难家庭。

　　暑托班办了几年之后，目前发展的情况怎么样了？

　　未来的暑托还可以从哪些方面提质升级？

　　家住重庆市开州区文峰街道南郊社区的9岁易林杭、11岁易荌棋，父母常年在外务工，每到过年才会回来一次，姐弟俩平时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。平时上学时，老人还算是应付得来，但是每到假期开始，孩子在家玩手机、看电视，精力有限的老人便无法应对。

　　孩子奶奶 李忠碧：上学的时候孩子更规律，放假的时候有点偏差，有点不沉心，一心想出去玩。

　　今年暑假前，李忠碧听其所在社区的工作人员说，今年暑托班依旧是官方带娃，但是比以往有趣，不仅多了可以玩起来的兴趣班，还有针对老人带孩子的家庭提供安全教育互动课，于是给孩子报了名，本周一，暑托班正式开班。

　　重庆市开州区，作为八年前的重庆市下属县城，长期以来以外出务工为主要的就业方式。自撤县立区，尽管区划有所调整，但外出务工依然是当地居民的首选。

　　据统计，常年外出务工的劳动力稳定在55.40万人左右，这一数字占据了区内劳动力人口数量的一半以上。因此，开州区面临着留守儿童家庭数量众多的挑战。为了应对这一挑战，开州区政府对于今年暑期托管班的组织工作。总结了往年各街道自行组织暑托班，常常面临资金短缺、师资不足等问题，今年的暑期托管班由团委主导，进行了统一的规划。根据区内留守儿童众多的实际情况，团委制定了详尽而统一的课程计划，旨在缓解留守家庭子女在暑期“看护难”的现实问题。

　　共青团重庆市开州区委员会副书记 肖潇：前期通过乡镇、村(社区)的摸排，对辖区留守儿童数据进行确认，再通过资源整合与共享，通过全国返家乡系统，招募大学生志愿者。对大学生而言，参与社会实践，回校后会增加学分。

　　开州区今年组织动员了600多名返乡大学生、校外辅导员、团员青年、非遗传承人等爱心力量，大学生志愿者则是通过全国返家乡系统，进行招募，为了适配孩子们的兴趣课堂，优先选用教育、艺术、体育等相关专业的大学生作为暑托班的志愿者。

　　志愿者周月，是重庆外语外事学院美术学专业的学生，今年的暑期托管班里，主要负责孩子们的兴趣课程。周月为了区别以往学校课堂的严肃性，增加互动性，拓印画和做簪花成了她的选择。

　　大学生志愿者 周月：因为我小时候也是留守儿童，希望身边有人陪伴，把我所学的东西教给小朋友们，从中也获得了一些收获感。小朋友们性格变得更开朗，善于交流，不仅是和老师交流，和同学交流各方面都有提高。

　　开州区今年暑期计划开办192个班次，预期服务 6500 余人次。因其招募的教师、志愿者等都属于参与公益服务活动，各个托管班开发的课程、组织的活动以及使用的教学材料等由所在的村(社区)解决，留守儿童群体不需要承担费用。

　　相对于开州根据人口构成，暑托班做了适配调整外，福建晋江也根据其属地流入人口多的情况，考虑到外卖小哥、快递小哥、网约车司机等新业态从业人员全天奔波忙碌，孩子看护成了实际难题，安海镇总工会开设了新业态劳动者子女专班。这是晋江市安海镇首个面向新业态职工子女开设的专班。本周二，专班正式开班。

　　侯志炎送外卖已有五年，由于按单结算，为了能多赚点钱，他很少休息。孩子上小学后，每到寒暑假，都是让他最为纠结的时期，如果陪孩子就要没收入，上班就要无法照顾孩子。以往解决办法是花费3000多元找托管班照看孩子，不菲的价格让侯志炎也只能是为此妥协，只想着多送几单。

　　今年在得知其所在单位工会通知，当地总工会协调，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参与到今年政府举办的暑托班，在得知每天只需要交20多元的餐费即可，这让侯志炎第一时间就给孩子报了名。

　　外卖员 侯志炎：这600多元钱就包含午餐费，还有中午在那边休息，还有下午有点心，这样是621.5元。

　　暑托班除了安排兴趣班外，中午提供午睡床午休，服务时间从早上8时到18时。

　　晋江市安海镇党委副书记、总工会主席 庄志森：我们挤出一个班来服务这些新业态的员工子女的暑托，让他们在外面安安心心工作同时，能够把小孩子放心地交给我们去照顾，这样让我们的这些百姓，能够得到新业态群体更好的服务。今后我们会持续把暑托班这项工作放大再扩大。

　　根据当地统计，在晋江市的安海镇就有近400人，除此之外，快递员、网约车司机等新业态的就业群体人数众多，由于暑托班是第一年招收，符合小学、初中为招收标准的孩子目前只有15人。

　　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教授 赵欣：有一些地区是要求以学籍对口为主，你必须得有本地的学籍你才能就读当地的暑托班，它可能是一些统一的动作，但是各地可能还会有一些特色动作。这个地方如果外来务工人口数量非常多的话，特别是在街道层面，可能就会专门针对这些人群设立一些特定的暑托班。从民生服务的角度来讲，不是政府有没有兴趣，而是民生保障的一部分。

　　暑托班除了要有“量”，还要有“质”

　　今年，全国各地开暑托班的单位都在增加，比如有工会开的、街道开的，还有团委开的，甚至妇联都在开暑托班，但总的来说，大多数暑托班都还是公办学校主导的，这些暑托班不仅价格低廉，而且提供的名额也相对较多。

　　但暑托班除了要有“量”，还要有“质”，只有家长愿意送、孩子喜欢去的暑托班，才真正发挥了作用。近几年在实践中就发现，其实有很多社会资源，如果合理调动起来，也能为暑托内容的丰富起到帮助。

　　从基本动作学起，扶着墙壁开始，到此刻拿着浮板，在水池中熟练的蹬起来。时至周五，这群孩子，已经跟着游泳教练蒋欣怡学习了一周。这并不是暑期游泳馆面向市场开办的游泳班，而是今年嘉兴面向全市两万多名三至五年级小学生，推出的游泳公益培训。

　　蒋欣怡 教练：我们一节课一个班有十个小朋友，每一节课一个小时，连着上十天。平均每个时段我们安排了三个初级班，加一个提高班。会教小朋友蛙泳连续游，还有就是非常重要的踩水自救技能，要让小朋友做到连续游15米不停顿。目前班里面80%的孩子，都能正确掌握姿势。

　　这座学校游泳馆是此次嘉兴设置的，涵盖学校、体育场馆和社会游泳机构在内的41个公益培训点位之一。点位不仅设置在市区中心，同时也考虑了部分乡镇。以往要支付几百或千元的游泳培训班，在这个暑假，让学生和家长体验到了0元购。

　　浙江省嘉兴秀湖学校游泳馆负责人 叶晖：他们享受到同样的待遇，公益培训安排基本上是从7月份开始，到8月份结束。因为公益培训相对来说 普及面会比较广，我们安排了五个救生员同时在岗。在水里面的教练员肯定是按照标准一对五或者一对十。现场器具上面，安排了救生绳、救生杆，我们还配备了AED除颤仪。

　　此次嘉兴政府部门主动向社会力量购买服务给予补贴，盘活了可以利用的社会资源。公益培训从6月下旬上线报名时，便受到适龄学生家长受到追捧。即使没有学费收入，按照规定，培训场所仍需从教练师资、课程设置，救援人员保障等各方面做足准备。这不仅让孩子学会游泳，掌握应急自救技能外。还给了孩子在假期中，一个让家长放心的去处。

　　嘉兴市体育总会秘书处副处长 李钢：往年政府经常是安排了社会机构，开展培训项目，但一个是参加人数偏少，第二个影响范围不广。今年我们把游泳这个项目，作为我们政府的一个主导项目，也想通过这次公益培训的尝试。社会机构的人员资质，体育场馆的场馆建设上，能够形成一个合力，能够达到更好公益培训的目的。

　　周五，这群来自成都高新区桂溪街道月牙湖社区的孩子，由社区工作人员带领，走进了街道内的减灾研究所。在这里，他们能直观看到地震预警设施，听到专家讲解防灾知识。而这正是街道社区联合辖区内多家企业单位，为孩子提供的暑托服务。

　　成都高新区桂溪街道月牙湖社区党委书记 居委会主任 陈立容：以前我们是把孩子聚到一起，然后照看他们写作业。做一些冬令营、夏令营，包括一些主题活动。我们区域内有很多高科技的一些企业，我们就觉得孩子去到这样的企业，可以开阔眼界，同时可以让他们有更加聚焦的学习目标。所以就增加了孩子去企业参访这样一些托管的内容和板块。

　　对于研究所来说，虽然曾经承接过各式各样的讲解科普活动，但成为社区暑期托管服务中的一项还是首次。

　　成都高新减灾研究所所长 王暾：这次是他们主动联系我们，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够给孩子们创造一个研学的机会，从纯粹的政府主导延伸到社区进行服务。我觉得是多元共治、共同丰富，提高孩子们暑期生活的一种方式和措施。我觉得很有新颖性，共同营造一种社区，或者园区协同互动氛围。

　　成都高新区桂溪街道月牙湖社区党委书记 居委会主任 陈立容：社区扮演了一个纽带桥梁的作用，去整合资源，去链接资源，去做好这样的信息传递。在过程当中，社区和家庭，社区和学校，社区和企业之间，关系更加紧密了。同时我们能够很精确地把一些孩子的需求和企业的优势结合到一起。

　　街道社区负责人介绍，目前已经和辖区企业计划进行十场带有主题的暑托活动。家长只需要在社区平台报名，就可以根据需求，参加相应的活动。现阶段，除了必要的人身保险支出外，无需支付其他活动费用。

　　成都高新区桂溪街道月牙湖社区党委书记 居委会主任 陈立容：我们目前开展的活动是属于公益性的，在未来的服务过程当中，希望可以将这些非常好的服务去可持续化，那如何去做深做细提高品质，实际上可能我们后期会考虑政府出一点经费，企业出一点，受益群体出一点。

　　事实上，无论是政府合理购买社会资源，抑或是企业作为主体发挥能动作用，都在不同程度上，让暑期学生的活动变得丰富。这也让人们看到城市整合力，作用在暑期托管项目上的更多可能。

　　陈星宇 某企业负责人：原来企业可能是一个被动接受方，只是接到一种简单任务形式，去结合着完成。我们也意识到，既是一个很好的社会责任展现，同时它也能够给企业带来很多正面作用。我们就会主动去跟社区、企业和政府教育部门去商量探讨。我们觉得也是有一个不断提升的过程。

　　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教授 赵欣：很多的资源、资金，不光掌握在政府手里，实际上很多已经到了社会层面。到了市场层面、这里面靠政府独立去解决这么大体量的服务，可能是很难以做到。就需要多方主体来入局，增加它的可持续性。我想可能是要更多明确各方主体责任，去搭建好这样一个提供服务的，整体组织架构，去建立多方协同和沟通的机制。要加强立法方面的探索，有明确规则情况下，整个行业发展也会越来越规范。

　　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暑托班？

　　各地丰富多样的暑托班开起来后，一些家长调侃，孩子暑假玩的比自己上班有意思多了，真羡慕孩子；但也有一些家长表达了疑惑：为什么别人的暑托这么有趣，但自己家门口的暑托没这么有意思？其他家长究竟是通过哪些途径，才给孩子报上这些丰富有趣的暑托班？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这些报名信息？这背后都反映了暑托领域存在信息不对称的问题，因为现在办暑托的主体变多，工会、团委、街道、妇联等等都在办暑托。数量上来了，需要筛选识别的信息就多了。如何把各种暑托资源整合起来，让家长方便快捷地找到适合自己的暑托班呢？

　　本周四，成都市发布了一份“暑期带娃地图”，上面汇集了全市范围内的暑托班信息，家长可以在线上轻松查到各个暑托班的开班地点、时间、报名途径以及开课内容。过去各类主体开办的暑托信息较为分散，此次则由成都市委社会工作部牵头进行了整合。

　　中共成都市委社会工作部副部长 李军：过去很多家长朋友都反馈到各地发布的信息比较零散，不系统，在官方的托管地图上有非常详尽的信息。一个是官方发布更权威，第二个是更好的整合和统筹整个教育资源，各个方面的资源，不光是学校的、社会的、社会组织的、企业的资源，整合起来。

　　虽然各地暑托办得愈发有特色，但找到一个时间能衔接、接送能方便、课程又适合自己孩子的暑托，过去并不容易，除了成都，今年，苏州家长也感受到了类似的便利。

　　苏州家长 李女士：去年了解到的时候报名时间已经过了，所以错过了这个机会，今年看到了这个消息就赶紧报名了。公众号里面有暑托班各个点位的推文，我们可以查看这些点位具体的位置、时间，还有联系人，还有点位联系人的联系方式，如果想报名的话直接打电话联系他就可以了。

　　苏州市由团委牵头，搭建了一个暑托信息平台，使得家长不再需要四处打听，就可以通过当地的官方APP、小程序或公众号查询暑托信息，并进行电话报名。

　　共青团苏州市委员会维护青少年权益部部长 吕纯宁：我们之所以想在这些平台系统上汇总全市信息，就是为了方便我们的家长可以根据我们自己的居住或者自己的工作，精准匹配到就近的暑托班，方便家长就近就便入托。

　　解决了暑托方面的信息不对称问题后，又有一些家长反馈，获取了信息之后，报名环节往往采用“先报先得”的方式，这也让报名变成了“拼手速”。热门暑托班的名额十分紧俏，暑托需求强烈的家长只得不断尝试报名。

　　如何让有限的暑托资源，真正惠及至有需要的家庭？这就需要采取更加科学方式，来统筹和分配暑托名额。在苏州，除了电话报名时，会登记和询问家庭信息，减少重复报名，还会在报名后持续关注出席情况，如果家长报完后不参加、存在占用名额的情况，将会影响到下一次的暑托报名。

　　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教授 赵欣：第一个就是有绝对强烈需求的，比如说对于一些困境儿童、困难家庭还有中低收入家庭，他们是刚需中的刚需，这里面要去倡议，去提供一些公益性属性非常强的暑托班服务。第二个层面可能就是政府各个委办局，包括企业园区包括事业单位，他们可以整合自身资源，可能以属地政府为一个主体去整合各方资源，提供尽可能多的服务。

　　增加暑托资源，意味着要增加场地、资金、人员等软硬件投入，但与此同时，教育部早在三年前印发的通知中就提出，暑托应坚持公益普惠原则。这就考验着各地，是否愿意花真金白银来解决“暑期带娃难”这一社会问题。

　　共青团苏州市委员会维护青少年权益部部长 吕纯宁：越来越多地方，把暑托纳入公共服务一部分，充分也体现了暑期带娃难，成了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，老百姓也非常关注这个问题。

　　在苏州当地，暑托已经连续4年列入了市级民生实事项目中，开班规模也从4年前71个班，到今年开出了近1700个班，暑托班数量增长显著，全国各地也有类似趋势。

　　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教授 赵欣：暑托需求本身就非常大，并不简简单单是作为政府形象工程，而确实是民有所呼、我有所应，才做这样的事情，这也是非常有价值的。我们现在是要建设一个生育友好型的社会，另外从我们国家发展阶段来说，现在城镇化比率已经非常大，其实也来到更加关注群体细化需求的发展阶段了。

　　开班只是第一步 如何办好还要继续努力

　　本周开始，各地的暑托班都相继开班了，开班还只是第一步，接下来如何开好、如何开出特色，还需要我们持续关注，当办暑托班成为每年暑假的常规动作后，还需要思考，如何才能一年比一年办得好？这就需要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不断总结和提升，只有政府多操心，家长才能多一些放心，孩子才能多一些开心，希望在今年的暑托班里，孩子们都能过一个安全和有意义的暑假。

　　(编导 郭佳灵 石明阳 李昂)